刚进夏天,母亲就早早地把她那把旧蒲扇找出来,用清水洗了,放在院子里的阴凉处风干。蒲扇是用蒲葵叶制作的,取材于自然,朴实、平凡。它就像有魔法,就那么轻轻一摇,摇来了妙趣横生的童年,摇来了恬淡悠然的生活,也摇走了年华如水的光阴。

(资料图)

母亲拿起蒲扇,一下一下地摇动着,有凉凉的风轻轻袭来。我嗔怪母亲说:“您怎么还用蒲扇呀?家里有空调、有电风扇,哪个不比您扇扇子轻快?”母亲笑了:“空调太冷,电扇风硬,哪有用蒲扇方便呀?”我还想开导母亲几句,母亲斜了我一眼:“你们小时候的夏天,不都是摇着蒲扇过来的吗?”我一时语塞,无法反驳。

蒲扇价格便宜、经济实用,过去每户人家都有好几把蒲扇。新蒲扇买来后,母亲会用碎布条将扇边缝起来,这样既美观又能让扇子更耐用。

每个夏天,蒲扇都与母亲如影随形。做饭时,母亲要用蒲扇去扇旺灶膛里的炉火；下田劳动时,母亲要用蒲扇遮住耀眼的阳光；午后在葡萄藤下打盹儿,母亲就慢悠悠地摇着蒲扇,在蝉鸣中浅浅睡着；遇到哪个孩子淘气惹祸了,母亲一扬手,蒲扇啪的一声落在孩子的屁股上,把孩子吓得一激灵,向母亲保证以后不再淘气。

到了晚上,父亲就在院子里搭上凉床,铺上凉席,我和姐姐躺在上面,一边数星星,一边听母亲讲故事。母亲坐在竹椅上,手里的蒲扇轻轻摇动,既赶走了蚊虫,又送来了清凉。那时的夜晚,天空中繁星点点、明月皎洁,身边有虫鸣悠扬、蛙声阵阵。

我们缠着母亲给我们讲故事,母亲没有多少文化,可各种民间传说、神话故事却是信手拈来。月光下,母亲讲夸父逐日的故事,讲嫦娥奔月的故事,讲吴刚伐桂的故事。每个夏夜,在蝉鸣蛙鼓的伴奏下,在母亲讲的故事中,我总是很快就酣然入梦,睡意蒙眬中还能感觉到母亲一下一下节奏舒缓地摇着蒲扇,凉风习习,清爽惬意。醒来时,我已在屋里的木床上,究竟是怎么被母亲抱进屋的,自己一点也不知道。

“扇子扇凉风,扇夏不扇冬。有人问我借,要过八月中。”眼前的母亲已是满头白发,她手中轻摇着蒲扇,说着关于蒲扇的俗语,话语中似乎都是对往日的怀念。

现在回想童年时的夏天,应该也很燥热,但留在我记忆深处的,只有蒲扇摇来的清凉和无数夏夜与母亲乘凉的画面。从前的漫漫长夏,蒲扇轻摇,那悠然扇底风,在这个夏天又萦绕在我心上,似乎我还是稚嫩懵懂的孩童,母亲也容颜未老,青丝依旧。

主播/后期剪辑：陈泽辉（实习）

编辑：朱若彤

值班主编：王娟

标签：